引言:
自从原始先民第一次见到奔雷闪电或是奇兽异禽之时,他们就开始了对寻常难见事物的崇拜,所以自从出现祥瑞就有着神秘的色彩。两汉时期这种谶纬之学都可以左右着皇帝的登基与改元。虽然很多时候祥瑞只是古人的美好想象,但是它们给君主以监督、给百姓以安慰,也说的上是极为有用的政治手段。
祥瑞文化在汉朝董仲舒的“天人合一”解释下基本成熟,在隋唐又有了新的进步,甚至影响了当时很多的文学作品。祥瑞文化在每个皇帝的统治期间都有着不一样的政策,这也反映了帝王对于自己的认识或者是想要怎样让自己的皇帝生涯继续下去。祥瑞文化也对当时的经济、思想起到了或积极或消极的影响。
一、白虹贯日、彗星袭月——天文因素造就的奇观,在古人眼中的极品之瑞
自然的风雪雷电在先民看来是不能解释的现象,这些现象的出现必然是神明显灵,所以人们需要对自然有着敬畏才可以得到自然与神明的庇护。在长期以往的联想中,越来越多的自然风物都被归进了崇拜对象,这些也就是祥瑞的起源。
随着封建社会的发展,这些自然现象逐渐具有了预测吉凶的作用,也就被神格化。到了汉朝,董仲舒的儒学借鉴了祥瑞思想,认为天子拥有天下是神明嘱托,所以轻易不能违背。祥瑞就是天子受命的象征,天子执政时候出现祥瑞也就是表示工作尽责。
《春秋繁露》记载:人之受命于天,取仁于天而仁也。
到了魏晋时期,随着道教与佛教的思想杂糅进民俗,祥瑞文化又出现了变化。王朝的改换都会与祥瑞扯上关系,一方面是体现受命于天的董仲舒思想,一方面也是给自己的皇位找到解释从而保证应上祥瑞。像是宋武帝在听说“昌明之后有二帝”这句市井歌谣之后,连着扶植了两个皇帝上位才敢篡晋自称帝。又像是隋文帝还未称帝时候,有道人私下对文帝说“公当为天子”。
《唐六典》、《隋书》、《旧唐书》等文献中都详细规定了祥瑞的等级与具体事项,其中多数的极品之瑞都是自然现象。首要的就是太阳的各种奇异现象。自然万物的运转都仰仗太阳的能量,虽然古人不能详细说清楚太阳的具体情况,但是太阳分出了白昼黑夜,给地面温暖足以让它成为万星之首。古人认为太阳是“至阳之精”,象征着君王的品行。
武则天天授年间,有数人上奏称见到“有五色云扶日,阔一丈以上……复有五色云在日四旁抱日,光彩其鲜”。官员闻之都认为这是上天对于武则天的赞赏,这给武则天坐稳王位提供了思想上的支持。
不仅是太阳,诸天星宿、风云霜雪也可以是祥瑞的对象。《隋书》中将星星的等级分成了四种,对应着不一样的祥瑞含义。景星、周伯星、含誉星、格泽星,每一个星星都有着独一无二的寓意用以满足相应的环境。
雨雪的出现有时不仅仅是洪灾或是寒冷的冬天,恰如其时的雨雪就是祥瑞。《旧唐书》中记载玄宗在开元二十六年前往东郊祭祀,祭祀当时下起了雪,与玄宗同去的百官都下拜称庆。祭祀时候下雪是祥瑞,准时的雪也是祥瑞。长寿二年的元正,长安下雪,雪方天明而住,朝臣对曰:雪是五谷之精,元日有雪则百谷丰。
自然现象的祥瑞中还有一种最常见的,就是景云,让唐睿宗都曾以景云为年号。景云是一种漂浮的气团,不是云也不是烟,是太平的象征。很多文书记载只有在王者的品行超凡脱俗深入人心的时候才可以出现景云。隋文帝即位的时候,在南郊祭祀祖先,京城出现了景云。唐玄宗打猎的时候有祥云现于其头顶,周围侍卫以此判断皇帝所在。
二、异香四溢、龙凤之姿——言官史书中的帝王将相,异于常人的出场方式
自然的现象是人们不能想象则将之归为祥瑞的,那么如果是帝王将相,既然他们也是与众不同而不能想象的,那出生时候也应该有着祥瑞来映衬,于是帝王的祥瑞就开始逐渐多了起来。
在中国的王朝更迭中,几乎没有不见兵刃就成功的,哪怕是所谓的禅位,其间都有着数不清的战争。既然皇帝都不是按正规形式取得的皇位,那必然要通过祥瑞来说明自己是天命所归,从而让人们对于血脉的执着让位于君权天授。
《孙氏瑞应图》记载:君贤,得土地,则日有黄抱。
这种形式的祥瑞在先秦时期就出现了,黄帝在位的时候,西王母就曾经派遣白鹿献上玉环。隋唐时期更是成了帝王出生的标配,这种稳定朝局的方式可以说简单快捷。像是《隋书》当中记载的隋文帝:他的生母吕氏在京师冯翊的般若寺将他生下,出生之时紫气充满了整个屋子。寺院一个僧人对吕氏说这个人的未来不是常人所能及,所以不能被俗世牵绊,所以亲自将文帝安于寺中抚养。一次吕氏想要抱一抱隋文帝,结果文帝头上生出了角,身体的皮肤也长出了鳞片,都快要变成龙了。僧人惊讶地对吕氏说她惊动了龙气,可能得天下会晚一点。
宛若小说的桥段也出现在唐太宗身上,史料记载唐太宗并不是在府上出生的,而是在武功别馆。出生之时馆外有二龙嬉戏,数日才去。太宗尚未起名之时有相士登府言于李渊道太宗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年岁二十必能济世安民。于是高祖给他起名叫做李世民。结果他本人也算是天纵英才,真是一人败王世充、窦建德等数个军事对手,李渊都只能专门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天策上将”的官位来表示他的功绩。
三、洛水献书、泰山腾龙——麒麟凤凰现于人间,天子之气造就的物异
相比于自然异象,各种异兽或者是江海之异则是较为常见的祥瑞。龙凤是华夏的图腾,也是帝王自称的象征,如果龙凤现于人间,那证明天子品行高洁、威震四方。唐高祖武德年间,平河岸边有白龙出现,相关部门争相报告这个喜事。高宗弘道元年,崇教寺的僧徒在为了高宗皇帝念经祈福之时都见有一条黄龙头向北斗七星,尾向南方,身长三丈而髯须可见。群官当即上表为高宗祝贺,称赞这是圣上功德所在。唐肃宗年间,有记载某县凤凰聚集,身旁百鸟侍从,列队行过,于是肃宗改元仪凤。
龟在中国文化中也是神秘而灵性的生物,也是长寿的象征,相传伏羲就是因为洛水中有龟驮图献上才创造了八卦。《孙氏瑞应图》认为龟是“神异之介虫”,他的壳上象天,下象地,可以明确吉凶,唯正义是从。隋文帝年间,晋王曾经献上长毛的龟以为祥瑞。
黄河水清也会成为祥瑞之象,有言曰圣人受命,瑞现于河,河水清而政太平。隋文帝开皇年间,新丰的水先是变清再变浑浊。隋炀帝年间,武阳有人上奏称黄河变清,官员进言到黄河之水千年仍未清,若是清澈正是证明天子的圣德进入了水中。
这一类的异象因为不像天气或者是星宿异变那样众人皆可见,所以多了很多操作的空间,实际上很多这一种的祥瑞都是皇帝授意的,有的是为了给自己的皇位正名,像是武则天,召集僧人伪造经书与碑图来证明自己是皇帝的人选;有的就是像隋炀帝那样,感受到了自己统治的不稳定,想要通过祥瑞来保障臣民对他的忠心。而有时候臣民也不会一味听从皇帝的言论,像是秋日盛放的梨花,景俭不认为这是枯木逢春的祥瑞,反而认为是物不逢时的怪异。
结语
祥瑞作为一种思想可以说是封建王朝的文化科技局限之下产生的过度解释,但是在文化方面,它给中国的文学创作以及民俗提供了丰富的素材以及资源。它在绘画中也有着丰富的经验提供,像是中国的民俗年画,基本上都是祥瑞,像是龟、松等等。而且祥瑞不仅是涉及着文学,它的天象祥瑞让后来的天文活动逐渐兴盛;物种祥瑞又激起了学者对这些物种的研究与探索。
诚然祥瑞是有着迷信的成分,但是它在不断的演化中已经成了可以稳定人心、宣传优良品行的工具,有的还可以指导生活生产。祥瑞是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也是原始社会就开始传下来的躲避灾害追寻吉祥的心绪。祥瑞在某种角度上来说单单只是一种符号,如果皇帝真的不是明君,即使有再多的祥瑞也不能降服臣民。但祥瑞文化本身则是中华传统文化的一部分,是有着其闪光点的。
参考资料:
《旧唐书》
《文献通考》
《中国文化通史》
《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