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田国男是民俗学的开拓者,他对民俗的广范围论述形成了日本民俗学的基础。其中也有关于传说的论考。年,柳田国男出版了《传说论》,虽然是70多年前的著作,但是书里论述了传说的定义、特征及故事与历史之间的区别,对“传说学”的基础有详尽透彻的分析,直到现在也极具参考价值。
在本节,首先将归纳柳田的“传说学”特征,尤其是对“传说中心论”、“传说圈”进行整理。其次,通过对其理论的批判性探讨,分析其理论与春申君治水传说的关系结构。
“传说圈”与“传说中心论”
柳田认为,传说属于口头传承或信仰传承,并提出传说的三个特点。首先,“传说的要点,在于有人相信。而且随着时间的演进,相信它的人就越来越少也是不可争辩的特点。”这里,他谈到传说产生和流传的条件,并谈到传说流传与时间的关系。其次,“本书的目的之一,就是对于传说的演变过程,传说是与时共变的。”
今也指出传说是不断地变化着的。关于传说的“可信性”与“变异性”,并不是柳田独自的看法,在中国民俗学界,也有相同观点的提出。可以说“可信性”、“变异性”就是传说的基本特性。柳田早在40年代就提出这些特性,这说明柳田很了解传说的本质特性。
此外,他还主张传说具有地方性。传说与特定地区的风物联系起来,传说与故事之间就会产生区别,并会产生传说的地方性。就是说,他认为传说是一种“地方性知识”。
根据如上所述的传说特性,柳田提出两个传说理论,即“传说中心论”与“传说圈”。所谓传说中心论,“只要有眼前的事物就会唤起人们的记忆,而这个记忆也是相信传说并印证传说的记忆。”
就是说,传说有中心点,在其中心有作为纪念物的当地风物。这一点与故事普遍性相比,更能证明传说的地方性。传说的“中心”是传说与故事区别的重要标准。
所谓“传说圈”,是指特定地区的特定人群在相信某个传说的前提下,“为了研究工作上的方便,把一个个传说流行着的处所,称作‘传说圈’。”柳田用“传说圈”理论来指出在传说的传播与传承上存在特定的流传范围,并由于特定地区的人群传播与传承下来。
如果同类型的传说(虽然他没有说明以什么标准为“同类”)同时存在,同传说类似,“传说圈”也同时复数存在,但两个“传说圈”之间有为了争取“正统性”而渐渐地趋向统一。
柳田提出的“传说中心论”和“传说圈”理论,对我们研究传说的基本结构与传说的性质起着极大的作用。除了日本以外,现在一些中国学者也参考他的理论。然而,多年前提倡的理论不能一直保持其生命力,也有一些问题。
首先,虽说传说有中心,但他没有说明其被创造出来的,这是传说产生的根本性问题。传说是在“这个地域”产生的,还是外来的传说被当地化的,他没说清楚传说产生的重要过程。
另外,对于“传说圈”,他指出:“这许多传说圈,受自然地形和生活习俗的束缚,经常是各自孤立存在的。”从《传说论》的出版时间来看,“传说圈”是以村落为基本单位形成的。我们应该注意当时日本的村落是
不像现在交通发达、村落之间的交往频繁、发展互联网的社会,就是一个以村落为社会单位的世界,是一个与外面社会的接触有限的社会。
因为“传说圈”理论是在年代初的日本村落上成立的概念,柳田提出的“传说圈”正是基于这样的背景和社会单位的基础上才形成的,所以不一定是在现代社会或其他国家直接或普遍通用的概念。
由此可见,关键问题就是传说的传承与传播范围的问题。柳田认为“传说圈”有中心,在其中心有作为纪念物的风物。
然而,按照他的看法,传说中心是一个“点”,因而他不太考虑传说的地域范围或传说流传到具有共同点的地域的状况。换句话说,他的看法缺乏以传说为“面”(即传说流传及其范围)的视角。
春申君治水传说的流传范围就是在需要治水的地理环境下被创造的“面”,而不是特定的“点”,因此阐明这个传说的流传范围及其框架及其重要。那么,我们如何把握春申君治水传说的特定地域的背景与传承单位呢?
“传承母体论”
本来,柳田所说的民俗学目的是“当初柳田民俗学是从乡土研究出发的。乡土即是地域社会,他不是研究乡土本身,而是在乡土探究日本人的民族性或国民性。”在日本民族的同质性的前提下,他要阐明日本民族的特性。
柳田赴日本全国的山村渔村调查,收集了庞大的资料。但他的目的是为了了解日本民族的本质性,而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