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间绑娃娃,又称“拴娃娃”,“拴喜”、“拴孩”、“叩儿”、“抱孩子”,是中国民间尤其是北方地区最普遍的祈子形式之一,尤其在山东,河南等地,它与偷象征物求子、谐音求子相比,更为直接、形象。
拴娃娃,一般去碧霞元君祠、太昊庙、子孙堂、张仙庙、城隍庙、土地庙等,参拜的是送子娘娘、送生娘娘、张仙、城隍、土地等神灵,都来自道教。其仪式一般是求子者事先备有一根一尺多长的红头绳或红布条,带上供品,前往宫观。通过上供、烧香、磕头、投香火钱等仪式后,拿出绳子系在送子娘娘身边或身上娃娃的头颈上,口中喊着事先取好的未来孩子的名字,边喊边走,有的是连喊三遍,有的则一路默默喊至家中。认为这样喊后就可引导转世灵魂前来投胎。旧时的娃娃以布制为主,现在的娃娃,有的用石膏制作,外表刷一层金粉,一般是坐像;有的用塑胶制作,粉红色,裸身,系红绒绳,一般是立像。
拴娃娃通常有两种形式:
一、直接将庙观中的“娃娃”带回家“抚养”。清代大学者纪晓岚在《阅微草堂笔记》中就记载了他小时候的一件怪事:二三岁的时候,经常有四五个打扮漂亮的小孩,陪他游玩,几个人都亲切地称他为弟弟,关系很密切的样子。年纪稍大了,这几个人就都不见了。后来把这件事告诉姚安公,想了很久,姚安公突然笑着告诉他事情的缘由。原来,他的前母因为未能生子,经常用彩丝拴神庙里的泥孩回家,放在卧室内,还给他们取了乳名,每天供他们吃的喝的,跟真的抚养小孩一样。前母死后,就把这些泥孩埋在楼后的空院中,跟他玩的想必就是这些泥孩。因为担心这些泥孩以后为妖作祟,想把他们挖出来,由于时间已过去很久,结果未找到埋藏的地方。不管这件事是纪翁的“编造”还是亲身“经历”,都说明“拴娃娃”习俗在当时还是很盛行的。其记载与后来山东地区流行的习俗几乎完全相同。如山东临清的妇女,婚后二三年内不生孩子,就要求助于神。城区多在农历正月十六日,乡村多在四月八日,到奶奶庙星给送生奶奶跪经,然后将相中的泥娃娃用红线拴住脖子,口里念道:“有福的小子跟娘来,没福的小子坐庙台,姑家姥家都不去,跟着亲娘回家来。”再用红包袱把娃娃包好,抱回家放到炕头上的窗窝里,一天三次饭食供奉。碰巧生了孩子,要给庙主丰厚的报酬。胶县多在正月十五日拴娃娃,十六日由庙里的执事把拴红线的娃娃送到家里来,安放在床头墙上的洞里,每天三顿供应水饭,如果生了孩子,就把泥娃娃砌到墙里。胶东有胶东有的地方到土地庙去拴娃娃,娃娃是纸扎的。齐河县是三月三到庙里去拴娃娃,如果生了孩子,也不准把泥娃娃损坏,否则所生之子会夭折。天津的“娃娃大哥”最为有趣。
旧时天津的天后宫(也称娘娘宫)中除了供奉海神天后娘娘的神像外,还有送子娘娘、眼光娘娘、斑疹娘娘等神位,所以若结婚后没有生子,家中的老太太和小媳妇就要到天后宫去求子。泥娃娃抱回家后,要立他为长子,视同真人,每餐都必须摆上碗筷、食物,逢年过节还要给他添置新衣、鞋帽,每年还要给他过一次生日,即在泥娃娃的外形上变换一下,表示他已长大一岁,其形貌从儿童、少年、青年一直到中年、老年,直至成为一个白胡子的老头,也有的每年在外形尺寸上略微加大一点,称为“洗娃娃”,有专门从事洗娃娃的泥塑工匠,以及“洗娃娃铺”。得子后,求子者必须到天后宫还愿,或是还以一定数量的钱财、祭品,或是还以九十九个泥娃娃。有意思的是,求子者果真生了孩子后,“娃娃哥”永远是大哥,其他人最多只能是老二。随着时间的推移,娃娃哥的辈分也不断提高,成了娃娃大爷、娃娃大舅等等。
由于碧霞元君影响的扩大,南方一些地区也有了拴娃娃的习俗,如安徽《寿春岁时纪》中就有记载:三月十五日烧四顶山香,山上有庙宇数十间,供奉女神碧霞元君,俗呼为泰山奶奶。奶奶殿侧有一殿,亦塑一女神,俗称送子娘娘。庙祝多买泥孩置神座上,供人抱取,使香火道人守之,凡见抱取泥孩者必向之索钱,谓之喜钱。抱泥孩的,称为“偷子”。若偷子者果然得子,则要买一泥孩,披红挂彩,敲锣打鼓送回神殿,称为“还子”。
重庆地区则到东岳庙“偷子”。东岳庙的两廊供有无常、无常太太和牛头马面、*卒等。无常太太塑像的裙下围有一大群泥娃娃。求子的妇女常常借着过春节的时候,来“偷”无常夫妇的娃娃,她们焚香许愿后,掏出事先准备的红绳,悄悄拴在自己选好的泥娃娃脚上即可。二、仅将“娃娃”的“小鸡鸡”带回家,让求子者吃下,认为这样做后就可以生子,具有更强的巫术性质。如山东聊城的送生娘娘陪坐在泰山娘娘碧霞元君之旁,有木刻楹联写着“我本一片婆心送这个孩儿给你,尔必百般善事要留些阴骘与他。”送生娘娘手抱婴儿,慈目笑迎,其旁边还有一个称作“送生哥哥”的属下,男仆模样,肩背一条布褡子,里面装满了泥娃娃,他根据娘娘的命令,负责送孩子。在神像的供桌上,有很多光着腚的泥娃娃,带着红兜兜,留着刘海,挂着项圈,或坐或爬,嘻笑玩耍,栩栩如生,全是男孩,露着小鸡儿。拴娃娃者因是年轻少妇,大多怕羞,所以通常由家族中长辈女性陪伴着来求子。到庙后,须交上一定的喜钱,喜钱虽无硬性规定,但约定俗成,每人根据自身的经济条件多少交一些。然后虔诚地磕头烧香,祝祷一番。经过这一番仪式后,求子者便可以从这群泥娃娃中挑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