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
历史上百姓与大运河紧紧依偎,吃水、用水、出行、生计都离不开这条大河。两者曾经发生了哪些水乳交融的关系?
白世国:
俗语“拉不尽的盐山,灌不满的沧州城”。“灌不满的沧州城”是说沧州粮市的繁盛。清末民国时期,沧州城厢粮食市养活了一城百姓。百姓去盐山、庆云买粮食,一头驴驮两口袋,来沧州大集卖。路过义和街时,驴垛子络绎不绝。当时临清、德州、天津、北京等多地粮商通过粮栈、斗行大宗购买粮食,在运河码头装船运走。冯家口、砖河、捷地、兴济等,都随着运河兴盛而兴盛,随着运河断流而复归宁静。千帆如云缥缈去,此地空余砖河名,让人慨叹。
现在,有人仍在使用摆渡。我在一篇文章上记述:“连绵几日的秋雨终于停歇,天气放晴,太阳映照着青县王*马渡口……从那岸到这岸需要两三分钟时间,但划渡船这件事,李维杰却做了近40年。往返收费一元,没带零钱,同样过河。义渡古风,摆渡人坚守的是一份传承。”
张彦广:
小时天天河边玩,船过时,激起波浪冲向岸边的胶泥,时间长了一层层一道道,像山峦、像层林、像云彩。胶泥被反复冲击后,成了硬硬的泥猴儿、泥花儿、泥人儿,千奇百怪,不一会儿就会拾一口袋。那时脚行招工,先问能不能扛三百斤。有个大力士,能扛3麻袋盐,手还不用扶,我们看得都直吐舌头。船从上游过来停泊,纤夫逆水拉着,好让脚行的人装卸。起船、停船,纤夫们唱的号子不一样。新纤夫在后,老纤夫在前最用力,整个人头前脚后快趴下了。摆渡是运河两岸人们来往必由之路,随到随开,无论人多人少从不延误。过河的钱,有就多给,没有的分文不取。凡过河的人,不管是谁都热情照顾。河水大时在船上安有扶手、板凳,有不成文的规矩如:礼让货船、夜不渡河,僧人、盲人、艺人不收费等。吴桥新建的运河驿站中,就有“摆渡慈航”这一驿。
陈金升:
我在泊头运河边出生长大。年以前,运河水流常年不断。水位最高时,多为8月上旬,俗称“秋傻子水”。河水打着漩涡滚滚北流,撞击桥桩,声响震耳。年7月上旬至8月上旬,境内降雨毫米,河水暴涨,2万余名干部、民工防护河堤。有老者讲,这一年河堤增高了半米多,有的群众捐木料护堤,泊头清真寺正东的“大圆门”就是那年用来挡了河堤。年7月下旬,黑龙港流域暴雨成灾,这年我小学毕业,充当半劳力运土挡岸,河堤增高了大约1米。
由船运派生出来的是脚行,俗称“扛大个的”。一根扁担,一个垫肩,或几户合用手推车。脚行卸圆木用杠棒,前端为半圆形大铁钩,捆扎也有专门技术。抬一次,发个竹签,数签算总数。抬大件有人领喊号子,众人接号,以形成合力。
泊头摆渡不少。大摆渡口位于大王庙处,可以摆渡满载货物的大车。小摆渡口位于胜利桥北侧,只能摆渡行人。中摆渡口位于现冀泰丽景小区南门前的小道处,可渡小推车、小拉车。
那时家家户户都要到运河里挑水。一担水送到雇主家,近处最少收3分钱,远处最多收1角钱。到上世纪50年代后期,远处送水用上了小推车。从河中汲水产生了水凳子,无腿的一端搭岸边,有腿的在河里。在岸边埋一铁桩,用铁链子拴到木凳上。挑到家中的河水如需急用,则加白矾沉淀。
船、纤、脚行以及服务业养了一批人。解放后,最早建立的运输一、二队,就是在脚行的基础上建立的。而运输业是泊头解放60多年来重要的经济支柱,现在的汽车运输是原来的延续。
梁兰新:
在吴桥桑园大第九村西,有个大运河民俗文化展馆。馆内一面墙上镶嵌着很多从运河里捡的瓷片。有码头的地方瓷片最多,据说以往开船时会往河里扔瓷器,寓意“碎碎”平安。那里的“鱼化龙”石,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它是龙头鱼身、龙鱼互变的形式。鱼化龙有两种说法,一是鲤鱼跳龙门、独占鳌头,喻金榜题名;另一说法是龙头鱼身者乃“摩羯”,一种神鱼,类似于河神。这令人联想到大运河的守护神,护佑着人们过上富足美满的生活。
主持人:
大运河沟通南北,南北交流对运河沿岸文化和生活产生了深远影响,在百姓生活中有哪些烙印?
张彦广:
半天下之财富,悉由大运河进出。繁盛时,满载着南方地区粮食物资的漕船首尾相衔,浩浩荡荡。当年的运河流经之处,“缎库”“瓷器库”“灯笼库”,是南方物品卸船入库的地方;“北新仓”“南门仓”“北门仓”是当年存储漕粮的国库。比如桑园水驿作为重要码头,朝廷在这里设盐卡,后称“柘园巡卡”。也正是盐卡的设立,桑园贩盐售盐才盛行起来,于是才养活了一条商业长街——盐店街。
“先有窑厂店,后有北京城”。安陵窑厂店的青砖就是从运河一路北上的。安陵运河边上曾有一座3层的望官楼,晚上楼顶上燃着火堆,既是灯塔,也是瞭望哨,说明当年南北交流多么频繁。那时运河边集镇多、庙会多,商业繁荣,而百姓“银吴桥”的叫法,也反映出了吴桥运河岸所产“御河棉”在全国的影响。
白世国:
在商贸上,运河对百姓生活作用很大,如流河镇、青县、兴济、捷地、砖河、冯家口等沿线城镇的商业都因运河而繁荣。
在农业上,捷地减河、兴济减河、马厂减河消弭了水患和灌溉了农田。南北农作物移植与栽培,提高了运河地区的生产力水平。宗教文化也深刻影响着运河沿岸的百姓,几乎每个村庄都建有寺庙。每座寺庙都有来由,譬如砖河有三处险堤,建在险堤上的真武庙就是希冀神灵能护佑村庄平安。还有运河区上河涯村村北有白衣古庙,香火极盛,僧侣颇多。光绪年间重建的白衣庙称东寺,东寺里关帝像前另有一木雕关帝坐像,三尺多高,身披绿袍,手抚长髯,容颜威严。触及膝盖处机关,坐像会站起来。逢干旱年景,乡民淘洗村西的古井,去东寺请出木雕关帝像游乡祈雨,道班在前诵经奏乐,乡民在后,绵延浩荡,观者甚众。
陈金升:
漕粮之外,民用物资的运输也是航运的重要组成部分。入夜后,泊头码头停泊的船多达几十艘。卸下的有木材、煤炭、砂石、火柴厂用的大板纸等;装走的有西瓜、鸭梨、大白菜等。有外地船队,也有本地船。本地船一种是“玩船的”,包括拉纤;一种是“养船的”。长途运输北到天津,南到河南新乡。往来的船,最多时一天可达千艘,熙熙攘攘,灯火闪烁,上世纪50代初期还可以见到。
航运中形成的船工号子,至今保留在老船工记忆里。年后,木船改由小火轮拖拽,运河船号退隐。船工生活的另一结晶是黑旗高跷,是因喝酒赌气产生。当时,有位修船工酒没喝够,便让守船工陪着再喝。守船工不肯,说:“你要站在河滩上能看到堤外,我天天陪着你喝。”修船工十分恼火,就找桅杆截成两段,绑在腿上。其他船工见了,纷纷效仿。腿上绑木棍走路滑稽,每迈一步,就有人敲一下船帮,这便成了黑旗高跷的起源。传说乾隆下江南,停靠泊头,一个李姓漕运管带出头,把船工玩耍的东西整理出来演出,得到了乾隆赞许,从那以后,黑旗高跷就传下来了。
梁兰新:
大运河给百姓生活留下的烙印,我首先想到“宫面”。它曾通过运河,供皇廷御膳,现在则走进了寻常百姓家。溥仪的胞弟溥杰曾写诗赞扬宫面:“化旧为新夸妙腕,流长源远继真传。昔日只借宫廷馔,今喜全家乐寿筵。”宫面加工过程中对时间、环境气候条件要求苛刻,酷暑、严寒、雨天、雾天都要停止生产。要在子夜开工,午时结束。当年看工人深夜上班劳累,在我的撺掇下朋友试着白天加工,但除了各道工序不顺畅外,做出的宫面成色、味道、色泽都不对,其中的缘由谁也说不清楚。我和朋友戏称“宫面”必须吸收天地之精华方可成就它绝美的味道。
主持人:
大运河畔具有地方特色的民间文化如杂技、武术、曲艺、剪纸乃至建筑等,有哪些与大运河融汇的痕迹?
张连杰:
吴桥杂技艺术亨誉世界,就是依靠大运河的传播。明清民国时,吴桥“村村有杂技,人人会一手”,民国初期出现了众多享誉世界的杂技英豪。随着津浦铁路建成,大运河漕运功能逐岁消失,但德州以南至临清的运河河道舟楫畅通,大型载重船只还可通行;德州以北至天津的河道,也可航行吃水较浅的载人汽船。
吴桥著名的杂技老艺人史德俊,组建“北京班”出国时,首先到外国驻天津的使领馆办理护照。史德俊就是乘大运河的小汽船到达天津的。还有被冠以“杂技大王”的孙福友,上世纪30年代在老家孙龙村修建西洋风格小洋楼,所用的水泥白灰等建材,都是通过大运河从天津直接运到连镇码头、再运到村里的。
杂技从谋生的“绝活儿”和技艺走向艺术殿堂,运河也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如卖艺的“戏法”发展成魔术,由地摊“撂地、出生意”发展成大篷和舞台演出,由“腰腿顶”单一或几项节目发展成为多门类表演艺术。吴桥杂技大世界江湖文化城内表演的木偶戏就是江淅一带的“舶来品”。吴桥杂技艺人正是通过大运河,到各地演出、发展、成长的。
张彦广:
吴桥杂技锣歌中有云:“条河两岸度春秋。”“条河”,就是指运河。昔日吴桥艺人从陆路和水路两个途径闯荡江湖,一路锣歌,一路船歌,风雨兼程,直到发展壮大成为蜚声世界的杂技*团。
吴桥运河边莫场村还有中共吴桥第一个*支部。这个运河上的红色遗址与省立二中即今沧州一中的沧州第一个*支部遥相呼应,丰富了运河文化内涵。
武术就更多了,比如独流任向荣、刘玉春在吴桥桑园遇武术世家谢氏,双方交手互有胜负,二人见谢家有种兵器不识,问后方知是谢家独传绝技苗刀。双方换技,苗刀传至天津,后又传回沧州。
白世国:
去年,我路过临运河的运河区姚庄子村,见路边有块断碑,能分辨出“流佛寺”“青县僧会”“大明嘉靖”等字样。一位80多岁的老大爷大声告诉我:流——歪——脖——(流佛寺,歪脖石佛)。我又找到村里最年长老人,说起流歪脖,老人对大运河的记忆复苏了。他回忆起流佛寺里的歪脖石佛、古槐、石碑。通过走访考证,我完成了《先有流佛寺,后有姚家庄》一文,写出《水润砖河》《捷地旧影》《上河涯访古行》《城南寻旧记》《炮台》等文章。这些消失了的建筑,还残存在运河的记忆里。
陈金升:
泊头清真寺是现泊头市最古老的建筑,富有民族艺术风格,在沧州一带屈指可数,在河北也名列前茅。这座寺就号称是运河上漂来的。
梁兰新:
杂技场景逐步走入剪纸艺人的剪刀下,形成了具有浓郁地方色彩的杂技剪纸。宾馆长廊里、路边灯箱上,随处可见杂技剪纸。作为杂技剪纸传承人,我的剪纸留下了与大运河融汇的痕迹。我参加的第七届中国剪纸艺术节的二等奖作品《天下杂技吴桥》,以吴桥杂技历史为背景,以弯弯曲曲的运河为主线,将各类杂技项目、演出场景、艺人生活状态等内容细腻的呈现出来。画面共有个人物,抽象的人物贯穿整个运河河道,代表杂技之魂;具象的人物分布在运河两岸,代表杂技之魄,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和可视性。近年来所制作的《杂技十二生肖》《新江湖八大怪》《杂技二十四节气》等系列,均能体现剪纸与杂技、剪纸与生活息息相关的大运河文化特性。
主持人:
依托大运河而形成的记忆依然延续。走访或搜寻大运河资料时,发现哪些具有烟火气息的遗存或记忆?
白世国:
沉淀在时光里的地名,蕴含着昔日的运河记忆。
沧州市区南郊,运河西岸有个村子叫肖家园。据载,因永乐二年(年),肖姓自山西迁来得名。我发现另一说法更具烟火气息。永乐二年,刘姓叔侄从河南项城搬迁到运河西岸居住,叫上河涯。有个刘家后人情趣高雅,在村北河边盖房子、种花木、读书。他把这里称“逍遥自在花园”,简称“逍遥园”,后来传成“肖家园”。
还有的记忆现在依然沉睡。比如,运河区南陈屯乡娘娘庙村村南,运河北坡散落着不少碗、碟残片,多是百姓生活用品。类似情况,在运河两岸的村镇多有存在。过去这里是码头、村落,或是其他,尚待考证。
还有储存于老人脑海里的运河记忆。捷地张大娘的爷公公是跑船的。在天津码头,地痞把他一条腿打断了。对方指使大夫把断骨接歪,他能走路时才发现脚是歪的,心一横,让同伴撤去门槛,拴牢大门,把瘸腿伸到门下,猛一起身,咔嚓一声,伤骨又折断了……对方惊得一愣一愣的,说沧州人真硬气。从那以后,他在码头上站稳了脚。那时,运河鱼多,一筐筐鱼倒在苇席上,跟草堆似的。南皮鱼贩来上鱼,边走边卖。到了家,鱼也卖完了。
张大娘家没有地,全家老小吃住都在船上。那时河水特别清净,有点甜,煮出的粥好喝。船头竹竿晾晒着迎风飘扬的衣裳,烟囱冒起缕缕炊烟。灶里忽明忽暗,锅里热气腾腾,一家人围桌而坐,其乐融融……这些俗世烟火的气息,温馨、宁静。
捷地减河闸口的鱼,多得打不尽。五*六月,运河水盛,漫过石坝沿减河汇入下游广阔无际的苇荡,再东流入海。苇荡的淡水鱼溯流而来,3天后,第一拨鱼到达闸口,挤挤挨挨。人们摇橹驾舟,张网捕鱼,忙个通宵达旦。河岸边,更挤满了逮鱼人。清早,鱼贩推车担担涌至,一番讨价还价,满载鱼虾如晨星散去。捷地人靠河吃河,足不出村就能衣食无忧。有哥几个,来捷地落户打鱼,一两年之内,都成家了。捷地有句俗话:走着道逮鱼,不夸张。
陈金升:
泊头商业依托运河发端,素有“津南重镇”之称。明代的泊头“商贾云集,为数百里所未有”。清宣统二年(年)4月,天津商务总会就有10个行业在泊头建立分会,入会商号余家。泊头镇“东西两岸殷实,商号不下千余家”。上世纪30年代末,泊头紧靠运河的顺河街、鼓楼街、武营街有家,毗邻运河的东大街有60家。商业的繁茂,带动了手工业、食品加工业、服务业的发展,泊头火柴厂成为“亚洲最大的火柴厂”。饶阳、武强、安平等诸多地方都到泊头交易,辐射半径几达公里。
梁兰新:
说到烟火气息,我想起了大锅饼。起初,这是百姓为明代运河卫屯所的*人们做的。为了便于携带、好吃禁饿、数日不变质,就得减少水分,用温火烤。做成的大锅饼,每个都在五公斤开外。直到现在,它还是吴桥的特色美食,是市级非遗。
在吴桥运河码头往北,有块碑上标注着“皮狐窝险”。皮狐子,就是“皮道狐子”,似狐狸。以前运河沿岸很多,喜欢在岸边挖洞。所以皮狐子挖洞的地方会标注上“皮狐窝险”,大运河吴桥段有好几处这样的标注。据说皮狐子复仇性极强,谁得罪了它,一夜之间家产就会消失;谁对皮狐子有恩,就会一夜暴富。民间记忆中寓意对大自然要心存敬畏,不要随意伤害生灵。
主持人:
大运河的人间烟火,通过哪些方式才能更好地凸显,以丰富大运河文化研究,延续运河文脉?
张彦广:
我曾到古堤上坐着与运河对望,仿佛都一样的生活语境和生活况味,一样的失落和难以诉说。运河不是花瓶,它要与百姓的生活水乳交融,只有这样,才会更有生气、更加灵动、更富价值和魅力。
我们不是过客,我们是主人。如今在吴桥运河岸边观景台上怀古揽今,那种感觉是耳目一新的:古堤的东西两侧,像是艺乡魔术师从盖布下变出来的新世界——仿旧如旧的南北桑园码头、百花盛开苇草繁盛的运河公园、帆形拉膜亭作主题建筑的运河广场、藏古纳今的大运河民俗文化博物馆、天坛般的江湖大剧院、五星级的云臻大酒店、运河五季里的“红高粱”、牡丹园、草药植物园——大运河文化产业观光带的兴起,既是大运河生态的丰富,更是对大运河文化的升华。
如何为运河“赋形找魂”,吴桥运河堤顶路上的9个文化驿站,就是基于这个考虑建设的。现在看人们很喜欢,成了网红打卡地。
白世国:
运河是百姓的运河。百姓的记忆,需要我们去挖掘、整理,这是运河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我曾设想采写位运河沿岸老人,反映运河的变迁。运河边的老人,各有经历,各有传奇,充满了烟火气息。许多记忆,是运河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复活运河记忆,要提炼、塑造运河精神。这种精神存在于中华儿女与大运河共生共存的生活中,存在于大运河与世界的交往互动中,更存在于新时代对它的重新塑造中。通过提纯,大运河的精神,被认同,被融入当代生活,发扬光大。
梁兰新:
除了广泛搜集文献资料外,应该多组织不同的群体在运河两岸采风。不是走马观花式的,是下沉式的采风,深入到民间,去地头,去街头,把运河两岸的遗迹和现代的风光拍下来;把运河两岸那些有意思的风土人情、民间故事记录下来,凸显大运河的人间烟火气,以丰富大运河文化研究,延续运河文脉。
◆总策划:张徽贞周红红
◆主讲:张连杰吴桥杂技大世界创始人
白世国沧县地方文史研究者
张彦广省传统文化研究会副秘书长
梁兰新吴桥民俗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
陈金升泊头地方文史研究者
◆主持:祁凌霄
◆执行:刘伟高海涛
原标题:《大运河文化系列访谈
运河记忆烟火气息》